即使她们都心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再――不,还是不要再见了,孩。”淑云伸手来,动作很轻地帮她捋好发
白了模糊的泪,想要好好看清她。很奇怪的是,明明还是阿婆的脸,可她却觉得前的人是孔小兰。白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记忆里孔小兰的面容,但对她的依旧那么鲜明。记忆里一直被关在昏暗房间里的“母亲”此刻微微笑着注视着她,里没有丝毫怨恨,惟有祝福。
“丫丫,是我自己想走的,杀了我的人也不是你。虽然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我觉得这是很简单的理。你有什么好责备自己的呢?”孔小兰摸了摸她的,“这些年你一直给我烧纸,我知你是个善良的小孩,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再见......孔阿姨。”白轻声说。
“谢谢你。”孔小兰笑了,“我该走了,我不能留太久,对这老人不好。”
“只是我实在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没有给你,也没有培养你。好在你没有被我和他拖累,长成了和这个名字一样善良又纯洁的人。”
“再见,丫――”孔小兰说,“不对,再见......白。”
还是淑云先开了:“......你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当时吓到你了。”
“你生的那天恰好是白时节,那时候我和白建业都不知给你取什么名字好。有天早上,止痛药失效后,我醒了,从医院的窗看到外边天只亮了一,树上挂着亮晶晶的晨。那时,我想,这个孩就叫白吧。晶莹剔透,洁白无暇......代表着熬过了漫长的酷暑,迎来了丰收的季节。
白泪汪汪的:“啊?”
“那些纸......原来你、你真的有收到吗?”
“我没有坟,你烧的时候没有写我的名字,确实被拿走了一分......”
孔小兰闭上睛,跟着一抖,被白和孟生扶住了。阿婆虚弱地把扎拖过来,又一屁坐了:“气,等阵啊。”
“我抢不过有些野鬼。”孔小兰苦笑了一,不知为何看了一孟生,随即对白说,“现在看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等见到父亲,我和我妈妈都会去投胎转世。”
“你没有打过我,也没有骂过我......你只是不我。”白声音很小,“这也许不是一种过错。”
......她加之于自己的罪,原来真的......本就是乌有。
她们之间有最亲近的血缘。她曾经是她血肉的一分。虽然白仍旧不知父母之间的过往与母亲的心事,但这位已逝之人未曾与任何人说的往事以某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方式变成了可以阅读的绪,也让白模模糊糊地同受,心里都泛起一酸涩的苦。
两个人再看向的阿婆的时候,发现她正平静地注视着他们。白很熟悉这种神,像是那种散发着寒气的深井,摸不透,只觉得冰冷幽深,让人有些发怵。
白现在完全不怕了,就是脸上还挂着些泪,被孟生用手掌细细地了个净。他没有门带纸的习惯,好在动作足够温柔,没有伤她的脸。
阿婆说淑云想见她......淑云想说什么呢?
“您这话说的。”搂着白肩膀的孟生耸耸肩,语气介于客气与不客气之间,“她难不是你们孩?独立生活和与家人建立联系并不矛盾。”
白低着,不敢看她:“我没有不想......我、我只是不明白您那时候为什么要――”
她久久地凝视着母亲,不知该说什么。
“并不是因为你。”淑云阖,微微侧过去,“有些事,以前你太小,没有告诉你的必要。现在你长大了,独立了,你的人生已经与我和白建业无关,也不需要再了解了。”
白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知自己的存在始终没有被淑云接纳,在白建业和淑云心里,她不是“家”的一份,因此她自然与他们的过去无关。
白看着她,复杂的绪被胆怯堵在间。
白从母亲的脸上和语气里读懂了一丝难过。
“不,只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淑云脸上居然一抹带着淡淡遗憾的笑意,“以前我不知怎样接纳你的存在,现在歉也太晚了。”
白并不清楚为什么她“接纳”不了自己。也许亲很大程度上是被血脉绑在一起后,随着相时间增加也日益增多的东西。
不知为何,淑云闭上轻轻摇了摇。但她并没有解释她否定的是哪句话,只是回忆起什么般,慢慢说:
白忽然心有所,知她要离开了,连忙说:“......墓地的事我也会想办法,我会再给你烧的,以后我会写上你的名字!”
白中就去住校了,寒暑假为了不在家没事就去打工或者图书馆自习,和淑云交很少。她记忆里淑云很少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大多数时候只是坐在那,看着白建业或者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