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开始都不迟,爸爸,也许这件事能为你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让你不那么痛苦。”
薄薄的夜轻柔地笼在这座城市,海鸥旋飞于湖面,许多骑着自行车的人从挂着彩灯的山脚经过,留一阵声笑语。
“我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如果真的有地狱之类的,可能我死后会去那吧。”白建业脸上都是苦涩的笑意,自言自语般说,“以前年轻时不知天地厚,后来知自己难逃一死后,反而开始起慈善。如果真像那些来找我的僧说的,捐几座寺庙就能偿还得清我的罪孽,那么我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怕死呢?”
“我知。”
你妈妈和弟弟。”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的,但我还是来了。”白说,“爸爸,不要逃避自己的错误,不要逃避自己的责任。你逃不了的,它们绝对会追上你。”
那张在被愁苦浸透了脸此刻看起来异常苍老:“......我相信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已经走至生命的末尾,或许我已没有时间了。”
“的确。”
他们又安静来,沿着路默默前了一会儿。夜幕降临后,风
“......你真的很聪明。”白建业疲惫地闭上睛,“我说想见你,有因为愧疚想要弥补的心,但也有很大程度上,是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赦免我的话。”
“经验之谈?”
“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我不该把责任都推到你上,他们事,本质是我的失职。对不起,白。”
他回看了一她,用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弯弯嘴角:“我发自心为你兴,真的。独自得到幸福比通过婚姻寻求安全和幸福要艰难得多。”
“谢谢你。”白建业对她笑了笑,“但其实,我是问更远一些的,未来的打算。”
“普通人。”白轻轻笑了,脑海中一时间闪过许多张面庞,“不完的普通人。”
“......为什么问这个?”
“但听起来不错。”白建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忘记问了,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我会再在云南待一阵,我想去周边看看。”白说,“回平城之前,我会再来看你的。”
白抬起,看到一轮弯弯的月亮,被云遮掉一。
“不是要给你介绍对象——虽然你需要的话我确实有几个合适的人选。”白建业像个好父亲般语重心长,又像个孩童般带着纯粹的好奇,“我想知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动心而已。”
白突然想笑——开什么玩笑......她的自我怀疑、她的那些崩溃,得到的就是两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吗?
谁都没有说话。有那么一个瞬间白觉得自己不该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些,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直截了当地表痛苦。隐瞒纵然可以维护和谐的气氛,但终究无法彻底解开两人的心结。
年迈的男沉思了一会,开:“我会试着的。”
“经验之谈。”
“......我说不‘没关系’。”白松开了放在轮椅上的手,“我真的因为你那条短信痛苦了很久很久,爸爸。”
“但你还是来了。”
“写作,阅读,旅行。我的规划很笼统。”
“爸爸,真正的赎罪劵是钱买不到的。”白说,“我不觉得你是真心在悔过,你只是单纯怕死后的未知。”
“接来,你有什么打算?”
白建业知她这么说就是心里有人了,于是也笑:“很大的范围。”
“我刚刚问这个是在想......不知我能不能看到你嫁的那天。别误会,不是德绑架你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只是想看看那时候幸福的你。”
“目前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白说,“不过我现在也很幸福,你好奇的话,也许看看现在的我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白建业笑了:“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