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健盯了端倪。安欣脸颊上的红并不随虹光隐没,像是从肤底透来的、血倒似的红。
安欣扯一敷衍的笑意,膛起伏得厉害:“你别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安欣闻言倒睁开了,吐息很,神却很冷。
“安欣。”杨健叫他,“我。”
“没受伤……别乱碰。”
灯球的光纷乱着过安欣,红的光晕落在他脸上,氤开一片惊心的殷红。
杨健深一气,推开了厚重的包厢门。
杨健倏地放开小赵的衣领,反手推几步远:“你回队里写报告,我把安欣送回家去就来。”
杨健惊得倏然松了手。再细细定睛一看,方惊魂未定地意识到原来是将光斑错认成血迹。
屋幽香靡靡。包厢的陈设像是模仿寻常KTV包房,灯效随机地切换,杨健推门来时从柔和成了动,主光暗去,吊两边的灯球旋转着闪耀起五颜六的光,曳诡谲却妖冶的靡靡。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之,档的质沙发上趴着一条瘦长的人影。
――安欣重的息、起伏的膛和脸上不自然的红便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安欣,安欣?”他又伸手去推安欣肩膀,后者不太有力气地维持着躺倒在沙发里的姿势。见此状,杨健便也敛了玩笑的心思,一双手从肩膀开始安检似地往拍,是试图找寻可能的血,“哪儿受伤了?”
香气阴魂不散,微弱却在鼻息间萦绕。他觉得烦躁,声音陡然冷去:“安欣,你没嗑药。”
“ 药 ,杨队长。不是毒品。”
那人的背脊正过分夸张地起伏着,像是氧气稀薄的山旅人。在杨健的手指行将落至对方的脊背前,熟悉的声音困在质沙发间沉闷地响起来:“远。”
小赵眉宇间浮起忧虑,还要开,杨健怒然回瞪视:“这是命令。”
可他吐息仍然又重又沉,声音低哑,听上去像是肋骨间夹了颗弹,说话是费劲的一字一顿。
安欣没接话,杨健也不冷场:“还需要我吗?”
这反应听着像在克制疼痛,杨健到底还是觉不对劲。
“那你怎么了?”杨健盯着他有气无力的脸,“没事我送你回去?还是请你吃顿饭,算是谢谢你替我们队抓着条大鱼。”
“你他妈放什么屁呢?”杨健没等小赵讲完便呵止着打断了对方。血气轰地上涌,一时急,攥住了小赵的衣领,紧贴着压低了音量,声音从齿间恶狠狠地来,“你知你在质疑什么吗?”
不是质疑,也不是反问的语气。是在说服自己、判断,仿佛某种一厢愿的言灵。
微妙的尴尬凝结在此刻滞重的空气里。
安欣着气,勉力抬手,准地扣住杨健的手腕。虎抵住腕骨,生掐疼意。
小警员别无他法,只得一步三回地往楼去。
听声音神智还算清醒,只是夹杂着重的呼声。猝然毒品之人不会有这种反应。
杨健一愣,意识地就把踩在沙发边缘的脚收回来,起站了直。
“我没有!我是怕安警官被人陷害……”
“被迫吃了。”安欣气息不稳,话音刚落,杨健落在侧的手背上忽然青筋暴起。安欣想着禁毒和扫黄大队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只得自克制着翻涌的,勉稳住声音和他多一句解释:
杨健手动切换灯效无果,只能在晦暗的几乎有些暧昧的光线里,手指搭上后腰的枪套,放轻脚步靠近沙发。
“你别不是受伤了不跟我讲啊?”他伸手攥住安欣的手臂,顾不上对方在自己掌心里激烈却无力的抗拒,将对方猛地翻成仰躺位。
杨健一颗提到嗓的心扑通落回腔。咂摸了几秒从安欣嘴里吐的这句来之不易的“”,反倒乐了。鼻尖萦绕着的寡淡幽香散淡开去,他屈坐在冰凉的台面上,鞋底毫不留地碾踩上沙发边缘昂贵的真。
可仍然没听见答话。只听着沙发间的息一声比一声沉闷、重。
杨健张结:“我、你…
怕他因趴伏的姿势听不清声音,杨健又补上:“杨健。”